陳孝信:實現中國的“文藝復興”
摘要:20世紀80年代中期至今,諸多不同向度的水墨藝術探索實踐呈現了一部厚實的中國水墨畫轉型史,這個過程大致經歷了形式探索、語言實驗和文化關注這幾個階段。批評家皮道堅認為藝術家黃國武從1980年代后期開始至今的當代水墨藝術實踐,清晰地折射出與之并行的各時期的歷史演變軌跡,可以將其作為新時期現當代水墨藝術研…
推薦關鍵字 中國水墨畫 當代水墨
20世紀80年代中期至今,諸多不同向度的水墨藝術探索實踐呈現了一部厚實的中國水墨畫轉型史,這個過程大致經歷了形式探索、語言實驗和文化關注這幾個階段。批評家皮道堅認為藝術家從1980年代后期開始至今的當代水墨藝術實踐,清晰地折射出與之并行的各時期的歷史演變軌跡,可以將其作為新時期現當代水墨藝術研究的個案,并為此策劃了“并置”現當代水墨研究展。
在新作《神州行》系列中,將傳統的“大山大水”與時尚的人物廣告牌“并置”在同一畫面中,內容上的矛盾、沖突通過“自由的筆墨”,透露出藝術家在桃花源般的田園詩意、筆情墨趣中,對喧囂浮華的現實世界的無聲反抗,自然景觀和商業文化的碰撞,同樣透過“并置”的水墨形式語言撞擊著觀者的心靈。
批評家陳孝信認為,的作品又退回到了“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小寫意山水的傳統,從元、明山水的經典作品中汲取了營養但又不是擬古,重拾筆墨,采用了書寫性線條,并將原有的表現性的“條狀線陣”淡化并融入其中。人物描繪則回到了“似與不似”簡筆表達,且是以意趣見長。
“傳統”是創作當代水墨不能避開的話題。傳統與當代,中國與西方,這似乎是老生之常談。那么,站在當下,再談傳統有何意義?對此,批評家陳孝信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記者:在當下,我們再次追問傳統時,具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嗎?
陳孝信:“傳統”是一個大問題。一兩百年以來,我們一直圍繞著傳統這個問題來討論:要不要?如何要?
我們的“傳統”在西方文化的沖擊之下出現了斷層的跡象。雖然傳統并沒有斷裂,但我們不得不承認的是,我們正處于一個傳統“青黃不接”的時代。
站在21世紀來重新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應該有一個新的視角,新的認識。五千多年的文化積淀,以及一千多年的水墨文化積淀,是我們的出發點,是我們中國藝術家的文化基因,是我們中國文藝復興的基礎,是我們面向世界的巨大的物質和文化的資源。它不僅僅是一個“符號”問題,更不是一個簡單的“中國元素”問題。它是我們根性的東西。我們不從傳統出發,不從我們自身的積淀出發,如何面對現在的世界?如何去尋找對話的可能性?難道我們要一直模仿西方,一直翻版西方,一直生活西方的影子中嗎?這是一個高很嚴肅的問題。我們要回到自身尋找突破的可能性。
我們要超過一百年以來的前前三、四代藝術家,站在的肩膀上,立足本土的“根性”去回應世界,重新打開與世界交流的大門。從這樣角度來看待我們的五千文化年傳統與一千多年的水墨傳統,就會換了一個角度、視野,也更新了我們的認識。
記者:怎樣正確地回溯我們的傳統?
陳孝信:首先,我們要對一百多年以來曲曲直直、風風雨雨、坎坎坷坷做出一個反省,要重新認識一百年來尋尋覓覓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有三種突出的路線。
第一,主張完全按照西方的來,全盤西化,推倒重來,就是“西方主義”。從胡適開始就一直鼓吹全盤西化;三十年代,決瀾社也要求完全照搬西方;85新潮又來一次學習西方,照搬西方。如果這樣,我們就會永遠生活在西方的影子里,永遠在模仿,永遠在學習,所以我們的東西讓人家西方人瞧不起,“這是你們中國的嗎?這是你們自己的嗎?”這個“西方主義”是需要反省的。
第二,中西融合與嫁接。為什么一定要去嫁接別人的東西呢?為什么一定要融合別人的東西呢?我們站在自身的基礎上,汲取一切的營養為我所用就可以了,這不應當只是一個嫁接的過程。僅僅是融合與嫁接是不夠的。
第三,完全按照傳統的來,叫“國粹主義”。這是固步自封、夜郎自大,封閉的心態更不可取。有的甚至就拿繡花鞋去參加威尼斯雙年展,這不是很滑稽嗎?在西方世界,我們被笑掉大牙。“哎呀,你們中國就只有繡花鞋了。你們就拿不出自己的東西來了嗎?”這就是“傳統主義”、“國粹主義”。
一百多年以來,這三種思想都是我們需要反省需要警惕的。功過可以留給我們去評論,留給我們去反省。我們需要重新地學習傳統,了解傳統。傳統不是與我們無關的,不是老掉牙、已經腐朽了的東西,不是一棵已經死掉的樹。傳統一直延續在我們的血脈里,我們需要很好地去認識它,重視它,借鑒它,改造和利用它。
我們曾經是一只在世界上翱翔的鳳凰,但是遇到了西方文化的沖擊以后,我們要死一次。可以。但我們會有新的鳳凰飛向世界,“鳳凰涅槃”就是我們對于傳統的態度,是我們對待一百多年以來的歷史的反省。反省之后,就是再生、轉換、利用與再生。我們中國的文藝復興就成為可能,與世界的交流就成為可能。我們會重新抬起頭來,創造一種獨一無二的東西,讓西方人無法藐視我們。各個國家融入國際、走向世界都有這個過程。日本如此,意大利如此,法國如此,我們亦然如此。這是我們應該解決的問題。
記者:面對當下,“傳統”這個詞語常常被商業與政治“綁架”所綁架,藝術家應該怎樣做?
陳孝信:商業文化會遮蔽傳統,可以讓我們在一定程度上傳統,但商業文化是不可能會取代傳統的,傳統的的“存在”是無法改變的。我們不可能去把這些傳統隨便扔掉,我們的故宮里有幾十萬件文物,上海博物館里有幾萬件,南京博物院里也有十幾萬件,這些大量的文化積累和積淀 ,使我們深深感到我們傳統的博大精深。傳統就在我們身邊,它活生生地存在著。你不要去忽視它,不要去遮蔽它。如果它被遮蔽了,我們就要還它以本來的面目。
在任何國家,都是藝術家和有良知的知識分子首先覺醒。何成為中國的知識分子呢?何以成為中國優秀的藝術家呢?文化需要啟蒙,知識分子和藝術家們需要喚醒普通大眾。
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后,普遍的大眾也在思考這些問題,并認識著這些問題的重要性。價值在被重估,文化在被更新,這是任何金錢和權利都阻擋不了的。我們曾經是世界上的文化大國、強國,我們的文化曾經影響了無數個地方和國家、民族。為什么我們不能重新來一遍呢?這是完全有可能的。歷史不會被忘記。
責任編輯:麥穗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