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 | 一個藝術家的堅守
關于藝術和市場的點滴思考
文/吉祥

身體的老去伴隨歲月的流失,也可說生命本體漸入如期而至的成熟。
對于仍舊執著于藝的人,生活消減了少時夢想之熱度;對于已經“成熟”的從藝者,恐怕已經把藝術當作了騙局。
總之,我們還是必須面對現實。

▶《山水小品》 33X33cm 紙本
于是生活中多了工作的勞碌和快樂,卻也少了對“自然”與“人生意義”駐足品味的閑暇,少了那些無序追逐青春氣息的活躍,少了對未來虛空的憧憬。
我們是需要放棄理想還是堅守陣地不管不顧“庸俗”人士的言語?
需要折中理想和現實?還是徹底否認他們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想堅守藝術追求的人,必當有此諸多困惑,我們時刻面臨選擇。
畫家對藝術方向的選擇從開始就命定了他未來藝術的成就。
畫家的“方向選擇”就是判斷他是否真誠、是否有追求的基礎標準。起點錯了,未來作品的經典與深度從何談起?

▶《山水小品》 33X33cm 紙本
我們的現狀是:越來越多的人不相信文化,因為文化效用需長遠顯現或者說暫時不切合當下實際,因為文化之為虛而不實。
于是“文化”被利用,成為用“虛有品牌”套取既得利益的名詞。
人之本性選擇了當下利益和利于個體的利益,顧不及“文化”給人類帶來的長遠和共體的利益。
所以人不能從容于生活,不再靜心追問生命是什么,意義在哪里、何處來何處去之類的問題。
人們無心去想也想不出什么是更真實的、更本真的文化,人漸漸被物質裹挾,沒有了反思和追問的習慣。
當然這是作為非圣人、非神靈的人的頑癥而不可避免,更讓人擔憂的是,以文化為職業的人也都不自身追問和反省,更談不上對別人真誠的“仁”和“義”的文化幫助,使得文化的作用淹沒在了史無前例的全球商業戰爭的海洋里,局限在功利主義而非實用主義之中,限制在奪取眼前小利小名而非對長遠的大的勢利衡量。
這個世界怎么了?

▶《山水小品》 33X33cm 紙本
這樣的結果是:在商業極度發展以至唯利是圖、利益第一、利益最大化的背景下,使得傳統文化伴隨新的社會和生活的變化而凸顯矛盾,文化產業的合理性實為畸形。
大多文化產業只剩下產業而沒有文化,文化沒有了導向的和反思的作用,文化產業變得沒有了精神力量。
“文化人”被廣泛收編到各個政治的和經濟的崗位上,智慧的和有家族根基的人成為“領導”或者“老板”。
那些有條件成為文化精英的人,轉身做了經濟操盤者;產出精神研究成果的文化機構,諸如研究所,畫院等,很多成為教學產業機構或者套用國家文化資金的機構;大學里的精神導師被學生稱做“老板”,大學和研究機構的招生成為羞答答的市場辦班;連包含文化內容的宗教實體組織也在電視臺公然做開廣告招攬錢財。
文化的作用只剩下效益,沒有了精神獨立;有些文化人也沒有了人格獨立。
這個世界怎么了?

▶《山水小品》 33X33cm 紙本
作為文化門類之一的“藝術”,也空前繁榮。
當代已成名的藝術家中,作品價格多數已經隨著貨幣的泡沫而泡沫化。
于是乎搞藝術的人和以藝術的名義出現的事越來越多:各大高校甚至于醫學院都招收藝術生斂財,畫廊、拍賣行、文化機構如雨后春筍,文交所、文化股票接踵而至。
以藝術的名義盈利,以藝術的名義教導,以藝術的名義批評等等,同樣我的“思考”也是以藝術的名義。
當然我不反對任何的名義,只是反對以崇高的名義去唯利是圖,反對藝術名義的泛濫。

▶《山水小品》 33X33cm 紙本
我看到:一些“藝術家”抓住一點藝術真諦,盲人摸象般的認為自己是唯一知道真藝術的人,唯我獨尊得去表達、宣揚和批評,表現出的信心獲取了公眾給與的諸多利益;一些“藝術家”在現實與藝術的“矛盾”追問中糾纏,不斷的痛苦著,在現實中或多或少取得一些成功,林林總總,不一一詳述。
不表面痛苦的也許是那些有真正殉道精神的大師們,還有就是純粹打著藝術的名義掙錢的商人,各自本著對待“道義”或者“金錢”的信仰找到了自己內心安分的平衡點。
在全球皆商的大環境下,不痛苦的不自欺的“商人”包括藝術創作者、買家和中間人,他們從事藝術可以說起源于自己喜歡或者熱愛,瀟灑一點說是玩玩而已,但是說大了是由于人性的驅利本性,往小里說是商業的本質,要求現在的“商人”包括創作者、買家和中間人在買賣中“等價”交換,低進高出獲取持續的利益等等。

▶《花鳥》 83X50cm 紙本
我認為寬容的說,只要是能給社會帶來積極情緒的和能引發哲理思考的藝術品,進而能持續增加人們對文化追求之信心的應該就算是好的“藝術”,在貨幣上也應該給與相應的價格肯定。
商人的起點應該是商業,終點也應該是商業;藝術的起點應該是藝術,終點必須是藝術。
在這個前提下,藝術是商業操作過程中的潤滑劑,商業是藝術創作的基礎和價值認定。
以起點和終點來衡量一個人到底是商人還是藝術家,銘心自問,一目了然。

▶《山水》 44X41cm 紙本
在歷代的私天下的國度中,以士、農、工、商來排序社會各階層的社會地位,輕視商人是顯而易見的。
究其原因主要是傳統文化中不宣揚容易引發“人欲”的事務,從而維護最大老板的皇權尊嚴,所以不鼓勵以利益最大化和增值為第一目的的商業,但不等于純粹抵制商業。
中國傳統文化是限制商業在人和社會中的作用,從而控制人欲在商業中的膨脹。
其次是過去的地球,生產力只達到基本能自給自足,產品并未富足到需要大量交換的地步,商業沒有發達的基礎條件。
當今全球化生產力發達,單位產出擴大化,地域生產分工越來越明確,自然成為全球的商業交換社會。
從全球主體經濟來看,商業和商人的地位已經是主導,這是不可回避的現實。所以藝術與資本的關系梳理,迫在眉睫。

▶《山水》 68X34cm 紙本
作為“文化產業”之一員,我倒覺得遵循產業的市場規則就簡單很多。
需要不斷研究的無非什么是當下真實的市場規則和標準罷了。
只要遵循當下平等交換的規則,進而再研究什么產品的市場能持多久,這本身就是對藝術追尋方式之一,也是商人的資本有效介入文化的方式之一。
藝術是虛的精神追求,藝術家是精神追求的作品實施者,虛的東西要落實,就碰到了尷尬,也就是“虛”的量化的過程和結果。
只有落實才能維護精神追求的持久,才能檢驗精神追求是否合理的時空格局。
近現代的藝術品,由于數量的穩定和藝術價值的相對恒定,價值量化為價格基本趨穩,而當代藝術由于其自身的鮮活,價格情況異常復雜。
剛才說的基本這些都是藝術的產業,而非藝術本身,也就是說是商業非藝術。

▶《春風楊柳萬千》 68X45cm 紙本
前面說到:商人的起點應該是商業,終點也應該是商業;藝術的起點應該是藝術,終點必須是藝術。
換句話說:商業的起點是“實”終點是“實”;藝術的起點是“虛”終點是“虛”。
進一步說:藝術家從事藝術的目的必須是為了虛的藝術追求,結果也是為了純凈藝術的名望;商人經商的目的必須是為了資產的健康增值,結果是利益的擴大,逐步實現社會價值。
在這些目的與結果的過程中,“過程”表現為虛虛實實的交換,名與利理論上完美結合。
作為依舊有夢想成為“藝術家”從而堅持從事創作的人來說,如果沒有研究清楚我們的目的將會身不由己的被許多力量裹挾,無法獨立行動和思考。
我們也不能回避這些復雜和喧鬧,固步自封,井底觀天,復雜過后的簡單才能是純粹,浮躁過后的平靜才是安寧。
生有時,死有時,浮躁和平靜自有其時。

▶《心經》 67X34cm 紙本
責任編輯:麥穗兒



